往返中国和加拿大上学的她，在11岁生日那天来到西湖

大学新闻

2024年12月16日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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凌晨5点多，天刚蒙蒙亮，怡然跟随父母从上海出发，一路由爸爸开车，奔赴杭州。目的地是西湖大学云谷校区，这一天是她11岁的生日。

4年前，在妈妈的建议下，怡然每年拿出压岁钱的一部分，捐给西湖大学。之前都是线上捐赠，在11岁生日这一天，一家人决定来西湖大学现场捐赠。怡然妈妈说：

“今天是一次家庭团建。”

怡然一家人

这是一个典型的“中国家庭”，父母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，尽力想为子女提供最好的教育。

在怡然四岁的时候，一家人移民到了加拿大。孩子的语言学习能力很强，没几个月，她就可以和当地的孩子玩在一起。怡然在加拿大读完了幼儿园，父母经常开着房车带她自驾游，怡然很小就和自然走得很近。

也许是为了不让孩子丢失中国文化的基因，又因为更看重中国的基础教育，从小学开始，家人又做了新的决定：让怡然两年在中国上学，两年在加拿大上学，一直交替到初中，希望孩子能同时享有中西教育的优势。

最初小怡然心里有点忐忑，听说国内“很卷”。但她适应得不错，当她两年后回到加拿大读书时，发现加拿大的小学数学“好简单”。

在加拿大，父母也经常带着她逛大学校园，倒不是希望让她长大后成为科学家，而是让她感受下大学的氛围。

“长大后做什么，这是孩子自己的事情。”怡然妈妈说。

2019年，怡然妈妈知道了成立不久的西湖大学，她看到海外科学家纷纷归来的身影，也想起了自己穿梭在中西之间，试图寻找更适合女儿的教育模式。她给女儿说，能不能每年从压岁钱里留一部分储蓄，然后也留出一部分捐助西湖大学。

女儿同意了，其实她当时并不太懂背后的含义。

直到最近，妈妈发现怡然和同学们在讨论关于大学的问题——长大后要去哪里读大学，以及什么是好大学。妈妈知道，是时候和孩子做一些交流了，但相比语言，行动也许是更好的回答。

于是，有了这次特殊的“家庭团建”。

参观实验室

最初，怡然妈妈了解到西湖大学，她觉得这是一个“理想主义的事情”，这一次，她想看看“理想主义”在现实中的样子。

在西湖大学，怡然一家人在工作人员的带领下，参观了本科生书院，还有实验室。怡然平时喜欢了解自然，在实验室，她第一次看到了在培养箱里的拟南芥，这是一种经典的模式植物。她第一次看见了塑料管里的果蝇，同样是经典的模式动物，特别是在遗传发育和细胞研究中。

透过显微镜，怡然看到了一只小果蝇白色的眼睛，这是一次偶然基因变异造成的。按照达尔文的进化论，正是这种偶然造就了姿态万千的生命世界，是生命演化的蓬勃动力。

怡然像是一位大学的“小客人”，她的名字，让人想起了杜甫的那句诗：

怡然敬父执，问我来何方。

问我来何方，这个简单的提问，可以问小朋友，也可以问大朋友，可以问小学，也可以问大学。这其实是一个关于自我的永恒追问。我是谁，我从哪里来，我又要到哪里去。

这些问题不是我提出来的，是怡然爸爸在参观的时候，主动聊起来的。他还说：

“教育可以是关于你怎么看待一个流浪汉。”

因为他自己思考过这个问题。

刚刚移民加拿大的时候，怡然爸爸不太会说英语，经常拿着一包烟，去街上和流浪汉聊天。一开始为了学英语，一开始也确实什么也听不懂，但几个月后，他突然开始能听懂了。

但语言并不是最大的收获，他更大的收获是，如何相互平等地交流，如何倾听另一个人，那是在了解另一个世界。

怡然爸爸没有上过大学，他的父母是上海知青，所以从小在宁波奉化乡村长大，差不多也是在怡然这个年纪，他才跟随父母回到上海。

中考的时候，本可以去读重点高中，但他放弃了，他需要给家里尽早赚钱，改善家境。那是90年代的上海，他说，其实并不是电视剧《繁华》传递的那种感觉，人们说话不会那么犀利，一切也刚刚苏醒，不会那么精致。

后来服装生意做大了一点，公司和东华大学的纺织专业合作，这是他第一次和大学正式接触。虽然没有上过大学，但他很有学习意识，找流浪汉学英语不就是吗？在女儿看显微镜的时候，他也同样好奇地凑了上去。

对这个大学，他们总是有一点“理想主义”的期待。也许若干年后的“小怡然们”，可以在这里找到中西合璧的新教育模式。

手写的信函

这次捐赠，怡然特意准备了一个中式信封，上面是工工整整竖排的汉字，用蜡封印好，满满的仪式感。在捐赠仪式上，怡然妈妈对基金会工作人说，希望在明年自己50岁生日的时候，以自己的名义，向西湖大学再做一次捐赠。

他们去了学术会堂，在红色座椅间，一家人开始为可能的冠名捐赠寻找座位编号。三个人开始寻找和妈妈生命中相关的数字。数字本无意义，是我们赋予它以意义。时间又何尝不是，比如生日。

所以，当怡然在生日蛋糕前许下心愿的时候，我们并没有追问她的愿望是什么。

意义不需要宣布，意义自己就会生长。

生日蛋糕